南怀瑾老师:两眼定住,一片光明,才合规矩(非常重要)
收好腿子,手結定印,万緣放下。天下沒有什麽不能了的事,很多人說,“哎呀!我的事情還沒有完。”我說,誰做完了事情走路的?歷史上沒有一個人這樣的,都是不了了之,放下!心裡放下外緣。
諸位在自己清淨的境界上,聽我貢獻給你方法,在自己本位境界上不動,你聽得更深入,訓練自己的記憶力,不要靠記錄,心外散了沒有用處。大家要注意的是眼睛的問題,中國古代道家的《陰符經》上講“眼是心之机”,佛法《楞嚴經》也講心跟眼睛的作用。我們腦神經也好、心也好,一動念,第一個最厲害的尖兵就是眼睛動了。像你們的眼睛,打起坐來,開眼也好、閉眼也好都很低視,向下面看,是在下沉的一片無明中,而且心思更亂,這樣不對!換句話說,這個姿態,閉著眼睛好像向下面看的那個樣子,這時後腦的視覺神經跟着向下拉,影響了大腦,反而不得安詳、不得清淨。所以你開眼也好、閉眼也好,眼珠子平視,閉着眼皮沒有關係,眼珠子也是平視,平平的不向上也不低下來。
你體會一下,眼珠子擺正,不向上,不向下,平正的,然後也忘記了眼睛,不看了,眼皮也閉起來,這樣腦子也好了,心也清淨了。如果眼珠子擺不好,低沉向下看,這是不對的,向上看也不對,左右也不看。眼皮一關閉攏了,眼珠子還是向前面看,然後不看了。你們說不看了,都在看,看什麼?看眼皮,眼皮蓋著是看不到外面的現象,但是看到眼皮裡面模模糊糊的光影。你以為眼皮閉著清醒的時候沒有看?看啊!看前面一片模模糊糊的光影,這個就不是眼球的作用囉!這是後腦視覺神經的反映。
所以大家戴眼鏡的最好是拿掉,你懂得這個法門慢慢眼睛會好起來。我再講一遍,眼皮閉着,眼珠子擺正,不低視,也不上望,這樣定住,這個“定”不是打坐的定,是把眼珠子定住,正的。然後不看,當然沒有看,眼皮關起來了,但是你不看嘛?看到前面白茫茫的或者像夜裡黑洞洞的,你在看啊!學佛的注意,大家不曉得這個就是十六特勝裡頭內觀色,內視,反轉來看自己,不是眼球反過來,是意識看到前面白茫茫一片,還不是在看?所以《楞嚴經》上,佛問阿難:“瞎子有沒有看呀?”阿難說:“瞎子當然不會看。”佛說:“你錯了!”瞎子怎麼不會看,他看不到外面的色相,但是能看之性沒有壞,看到裡面是黑洞洞模糊的一片,這個就是生理內在有相的光明,你定在這個光明上就是內觀色。道家這樣修就是煉神,神光就定住了。密宗有個看光的法門,兩個名稱,一個是妥噶,看外色的光;一個是徹切,看內色的光,在密宗是不得了的無上大法。我們當年不曉得磕了多少頭,拿了多少紅包,供養哈達一大堆才傳一個法,等傳給我了以後,我覺得不過如此,我早知道了。
密宗、密法都在顯教上,顯密不分的,都是理,理到了,事就到,功夫就到。因為你智慧低,越弄得神秘,越覺得稀奇,就越是信仰。對於智慧高的人,什麼是秘密?最秘密的是自己不了解自己,這個才是大秘密吶!父母沒有生我以前,我在哪裡?死了究竟有沒有東西?我的心究竟是什麼?是腦嗎?是心臟嗎?是腎臟嗎?搞不清楚,這個才是秘密。所以密宗妥噶、徹切,以中文來講就是看光,不是用眼睛去看,剛才我告訴你,眼睛一閉,你們看到沒有?看到了,裡面模糊一片光,然後你眼珠子不動,就在自己內在的迷迷糊糊一片光中,安然入定,不是很舒服嗎?這就是內觀。
佛法沒有來到中國前,我們自己固有文化幾千年以前就有了這個工夫,大家忘了本不知道啊,中國文化叫它什麼?內視。所以道家“內視”之術這個法門煉神,可以長生不老。但是懂了這些還是方法,用這個方法着手入門好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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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香时抬起頭來,目光端正,剛才都講清楚了,眼睛正視,不要上望也不要低視,看而不看,行雲流水自然地走去。肩膀甩動,不是手,肩膀一甩動,五臟六腑氣血就流通了。不是身體搖動,肩膀甩動,講肩膀甩動你身體在搖,可見你肩膀這裡機能已經不靈活了,自己把它練習靈活起來。行雲流水啊,左右無人,不管了,四個人也好,三個人也好,一個人也好,就是我,心中無事。
不要低頭,拿科學來講,低著頭把後腦神經拉得緊緊的,身體容易衰老,腦神經緊張,消耗體能又多,就不行啦!頭一正,後腦擺正了,腦神經不緊張放鬆了,就健康啦!講科學就聽得進,講佛法聽不進,要命的!我們這一次在禪堂勉強而行之,可是不勉強哦!你自己行得好,眼睛半開半閉的左右四顧無人,左右有人也不管,還是心的作用,此心擺下,四顧無人,悠哉遊哉行去,可是身心要端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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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宗到了中唐出了馬祖道一禪師,他已經是六祖的徒孫了,不是福建湄州的媽祖,那個是女性,童心成道,叫林湄娘,這是兩回事。馬祖在江西,百丈禪師是馬祖的徒弟,還有一個徒弟叫藥山禪師,非常了不起的。
藥山禪師也在江西,所以我們現在講“跑江湖”這句話就是那個時候來的,那個時候的大師不是住在湖南,就是住在江西,所以這些求佛求道的人,不跑湖南就跑江西,跑來跑去所以叫跑江湖,是這樣來的。藥山禪師名氣非常大,他的教育作風不同,教人專門用工夫,參悟自己的自性,走禪宗六祖“直指人心、見性成佛”的法門。藥山禪師不准徒弟們看經典,不需要看了,因為只要明心見性了,自己就會懂得佛經,還要看個什麼。這位老和尚不准人家看經,可是有一天自己在山門外的山上坐著看經,旁邊有個徒弟看到了,可抓到師父的“辮子”了,就問他說:“您平常都不准我們看經,您老人家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看經?”藥山禪師說:“你們看經呀,把牛皮都看得穿了,我看經是遮遮眼睛的呀!”這就是禪宗。
講到藥山禪師看經是遮遮眼睛的呀,如果大家把禪宗的公案光是當理念、知識來看,就錯了。所謂遮遮眼睛,就是我告訴你們的,神光返照,拿一本書看是假的,等於達摩祖師面壁,不是看牆壁,把眼神收回來用這個神光返照,這都是秘密。所以禪宗是個大密宗,我都把它揭穿了告訴你們,你們自己去參怎麼參得懂啊?自己也沒有打坐,也沒有用功,光嘴上說學禪,沒有真東西,有什麼用!
韓愈有個學生跟他齊名,叫李翱,文章跟韓愈一樣的好,都是提倡文學變革的中堅分子。李翱外放到了江西來做刺史,他跟韓愈倆個都是主張儒家的,聽說藥山禪師名氣那麼大,佛家真有東西嗎?他要來摸摸底子,稱量一下這位大禪師究竟有沒有道,於是他一個人到山上來找藥山禪師,藥山禪師早就知道他會來的。那一天李翱上山來,當然他穿便衣來的,藥山禪師坐在那裡拿一本經也來“遮眼睛”,其實他沒有看書,裝樣子的。李翱看到這位老和尚瘦瘦的、高高的,好像也沒有什麼道,一把瘦骨頭像吃素吃得營養不良的樣子,於是就一直站在老和尚後面沒有吭声,老和尚也始終不回頭看他一眼。旁邊的小和尚說:“師父啊,刺史來看你!“老和尚“噢”了一聲,好像沒有聽見又好像聽見了,连頭都不回。碰到這個李翱脾氣又大,天下聞名,是韓愈的大學生,李翱一生氣“哼”扭身就走,一邊走一邊講:“見面不如聞名。”等於說聽到名氣那麼大,我還特別來看你,結果是這麼一個老傢伙。
藥山禪師等他走幾步便講話了:“刺史啊,你何必貴耳而賤目呢?”你怎麼把耳朵看得那麼重要,把眼睛看得那麼低下啊!聞名是靠耳朵聽進來的,現在你本人來是眼睛看我,這個就是禪宗的“棒喝”,一棒就打過來了。笨人呢,絕對不懂!可是這些人都有第一流的智慧,李翱一聽就震動了,趕快回身:“師父!對不起!”笨人不會這樣的,笨人你答覆他一句話,他还要问,這個樣子是怎麼樣子,怎麼樣子是這個樣子,他永遠搞不清的。所以禪宗六祖說,禪宗是接引上上根器的人、上上智的人,不是普通人能夠學的,這個叫機鋒,一句話、一個字一點他腦子就靈光了。所以李翱一聽,哎呀!這個嚴重了,趕快回轉来,然後就留下來一談,他就佩服了,“師父,你傳給我怎麼樣修道?”佛法要怎麼樣證明?藥山禪師說:“你要學佛?” 於是一個手指向上面一指,又向下面一指,這就是禪宗哦!不講話的,不要文字、語言,你要我傳道給你,就是這樣。李翱一看不懂,说“師父啊,弟子愚笨不懂,請你明示吧!”
藥山禪師就講了:“雲在青天水在瓶。”其實藥山禪師當時的動作,並不一定是這個句子,因為李翱不懂,所以他才這樣說。這一下李翱跪下來説,“我懂了,師父。”正式拜藥山禪師為師。他真懂了沒有,誰知道?文字他懂了,不過後來李翱真懂了,他於是捧佛法,寫了一篇很有名的,在中國文學史上有革命意義的文章叫《復性書》。所以儒家孔孟之學能夠談到明心見性,就從他這裡來的,這一篇文章比韓愈的威力還大。一個人的生命怎麼樣明心見性,恢復到本來面目,他用儒家的觀點寫的,因此後來產生了宋代的理學家朱熹、二程夫子、陸象山等等,都是根據這篇《復性書》來修養的。這個學術歷史給你們講起來,要講三年課也講不完,所以我真的回到自己的祖國,我注重的是文化教育啊!我們的教育已經斷層了,下面接不上去,我擔心的是這個啊!誰搞什麼鐵路不鐵路啊!這條路才重要呢!可是我也做不到,無可奈何。
李翱恭敬藥山禪師,為了讚歎他,就把師父的這一句話接上寫了一首詩:
煉得身形似鶴形,千株松下兩函經。
我來問道無餘話,雲在青天水在瓶。
第一句詩可以看出藥山禪師一定很瘦、很高,走路步子很大,修到了身形如鶴。他說,我來求道,沒有多餘的話,只告訴我一句“雲在青天水在瓶”,恭維自己的師父藥山禪師。
剛才給你們講眼睛怎麼定,到了宋代,有名的大居士張商英做了一首詩批評唐朝的李翱,說他以為自己见道了,那是理念學問上的悟,工夫上沒有到,他批評李翱的這首詩怎麼作的呀?
雲在青天水在瓶,眼光隨指落深坑。
溪花不耐風霜苦,說甚深深海底行。
剛才講到,藥山禪師手這樣上下一指,然後李翱不懂,問師父是什麼?師父告訴他“雲在青天水在瓶”,李翱後來做了一首詩讚歎師父。張商英把這個歷史故事翻開,認為李翱只是理念上、知識上到達,真的工夫沒有到。他說,“雲在青天水在瓶”,師父這樣上一指下一指,你的眼睛跟着他走了,“眼光隨指落深坑”,這個注意哦!你看如果一個人老了或者要死了,眼珠子抬不起來都向下面沉了,向下面沉是下墜地獄啦!眼睛向上望是傲慢,翻了白眼也糟了,低下去也完啦。我看到你們很多眼睛都不能平正,都是低下去、下沉,眼光隨指落深坑,不行囉!會墮落下去。
第三句話更厲害,因為當時李翱問藥山禪師悟了道就是這樣嗎?藥山禪師說:“不然!”吩咐他“高高山頂立,深深海底行”這兩句話,學佛修道的人光是心境、境界很高、打坐有定都沒有什麼了不起,佛的精神、菩薩道在行為上要救世、救人,要布施、要利眾生,就是你怎麼樣去幫忙社會、幫忙眾生。不是度眾生哦!你拿什麽度啊?所以說,你個人修養境界可以達到高高山頂立,行為上是深深海底行。那麽修密宗的人說這個海底啊,就是像昨天講氣脈的海底輪要打通,你說是亂扯啦,禪宗不講這個,不過也有關係。
而且藥山禪師吩咐李翱,閨閣中物如果捨不得,永為滲漏。閨閣中物就是太太、小姐房間裡頭的東西,你捨不得、不清淨的話,終為滲漏,工夫定力始終不會到家的,換句話說,閨閣裡頭的東西是什麼?就是男人要女人,女人要丈夫,就是這個事,這個你丟不掉、捨不得,永遠不會圓滿、不會成功的。古文很美,我不給你說穿,你看不懂哦。對於你們出家人來講,就是漏丹、手淫、遺精等等這些都還沒有解決好,免談啦!不要講了,終為滲漏。
張商英批評李翱,師父吩咐他要高高山頂立,深深海底行,但是根據李翱一輩子的行為記載,“溪花不耐風霜苦”,得意做官的時候覺得心境很寬闊、很了不起,失意不做官的時候就像花一樣,遇到下雪颳風就撐不住了,不像松柏,隨便遇到什麼環境,還是依然本色;“說甚深深海底行”,師父說的深深海底行,一點都沒有做到,還講什麽啊!學佛儘管學,做人做事的布施行為一點都沒有做到。你看禪宗裡頭都是詩啊詞啊,要不然,嘩…一聲,打你一棒,叫做棒喝。
整理自《南禅七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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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打坐还觉得有身体在,还有气脉的感觉,就说奇经八脉都在通啊!放光动地啊!证明你还没有忘身。就算是你忘掉了身体,还只是初步,这个肉身还没有脱胎换骨。能脱胎换骨变化了以后,就算是老人的身体,也会骨节柔软得像婴儿。有些学密的人,不承认督脉与中脉的关系,但是瑜珈术不同,瑜珈术认为中脉在背脊骨这个骨髓的中心,细如牛毛,讲得有形有象。真正脉轮通了的人,不要闭眼,自己身体内部都看得清清楚楚,那叫做内照形躯,也叫内视。内视就是反转来看自己,透视自己的血液流动,以及内部各个地方,都看得清楚。
中国讲修道还有一个名称,“长生久视之道”。所以这几年我叫你们赶快修白骨观,释迦牟尼佛传的这个密法有很大的深义证验。我们一般人,年纪大了眼神神光落地,所以魂魄就向下走了,这并不是说神仙堕落了。因此我们附带讲到禅宗,禅宗的法门素来不谈工夫,因为谈工夫就不是禅宗了。可是禅宗处处是工夫,譬如说云门祖师讲,“我有一宝,秘在形山”;又譬如临济祖师说,“人人有一无位真人,天天从面门出入”。这些都是在讲工夫,可是一般人不了解。
说到眼神,我们提一个公案,与这个是连起来的。宋朝有一位宰相叫张商英,在禅宗里很有名,他是大彻大悟、在家成就的,临死的时候威风凛凛,真了不起。他苦读出身,考取状元,开始是反对佛的。他的太太是富人家的女儿,喜欢研究佛,学问也很好。他看到太太读的佛经就很生气,因为古代佛经所谓“装潢严丽”,装订得非常好,用布包起来。他对太太说,我们圣人孔子的“四书五经”就马马虎虎,那个外国人释迦牟尼,他的书却包得那么好!他气不过,要想写一篇无佛论来反对佛。太太说相公啊!既然没有佛,又何必论他呢?他听了就把笔放下了,对呀!这一棒打得很厉害,所以会当太太的用不着跟丈夫吵架。有一天他太太在看《维摩诘经》,他跑到后面看看,这个太太就抓到机会说,相公,你也看看人家讲些什么嘛。他一看就放不下来啦,从此信佛修道了。
与前面这则公案类似的是唐朝的儒家李翱,他是韩愈的弟子,写过一篇《复性书》,讲心性之学大大有名。李翱最初也是跟着老师反对佛的,后来被派到湖南当太守,就是湖南省长。他听到有位禅宗祖师叫药山禅师,名气很大,所以就去看他。唐朝的太守比现在的省长权大多了,有生杀之权,是一方的诸侯。他到了山上庙子里,这位老和尚坐在太阳下面看佛经,太守站在后面,老和尚头都不回,故意不理。李翱个性很急躁,站了半天看他头都不回,很生气,拂袖而去,讲了一句话“见面不如闻名”,等于我们现在人讲“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,今日一见,不过如此”。
这时老和尚回头对他说话了,太守啊!你何必“贵耳而贱目”呢?老和尚反击他一下,太守你何必把你的耳朵看得这么宝贵,看不起你的眼睛呢?这个李翱一听,吃惊了,赶紧回头请教,谈了很多,就向他求道。药山禅师没有讲话,手向上面一指,下面一指,就完了。李翱不懂,只好问了,师父啊!这个不懂,你明白告诉我好不好?药山禅师就讲:“云在青天水在瓶。”看起来是一个文学句子,这个里头就是工夫境界了。
药山禅师讲了这句话,李翱就懂了,当时就写了悟道的偈子:
练得身形似鹤形
千林松下两函经
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
“练得身形似鹤形”,由这句诗了解药山禅师人很高很瘦,是脱胎换骨了。“千株松下两函经”,松树下面摆了经书在那儿看,好一幅画面! “我来问道无余话”,药山禅师指上又指下,因为李翱不懂,师父只好在文学方面引导他,“云在青天水在瓶”。我们大家不要给他骗了!药山禅师真的只讲这个意思吗?不完全是这个意思,“云在青天水在瓶”,差不多,还不是那个道。
李翱认为自己悟道了,所以写了这首诗给师父,然后问药山,师父啊,假使悟到这个程度,后面还有事没有?后面还有工夫没有?然后药山禅师又吩咐李翱两句话,是说下山以后如何修持:“高高山顶立,深深海底行。”后世道家认为人身这个海底,究竟是不是禅宗祖师讲的这个海底呢?这是个大问号。禅宗不给你说明,非要你参不可,所谓要自证自肯,那是靠悟得到的,不然没得力量。以普通的道理来讲,“高高山顶立,深深海底行”就是儒家中庸所讲的“极高明而道中庸”。见处要高,可是工夫要踏实,要从做人做起,从戒、定、慧基本做起。这两句话同后世的道家,佛家密宗、显教做工夫有密切的关系,诸位可以自己去研究。引用王阳明的一句诗,“道是无关却有关”,你说是不相关吗?有相关;你说有相关嘛,不一定相关。药山禅师又告诉李翱:“闺阁中物舍不得便为渗漏。”换一句话说,男女情欲这一关不过,永远不成功。等于《楞严经》上说,淫根不除要想得道,是像蒸沙成饭一样不可能。
相隔差不多两百年左右,宋朝的张商英悟道了以后,看禅宗的书看到这一段,认为李翱没有大悟,没有得道,所以他写了一首偈子:
云在青天水在瓶
眼光随指落深坑
溪花不耐风霜苦说甚深深海底行
我们讲了半天就是为了引用这一句话,所以费了很多时间。“眼光随指”,眼光跟着指头“落深坑”,落在深深的坑里头,落下地狱去了。张商英的诗很高明,批评李翱没有证道。“云在青天水在瓶”,一般人把这个境界当成与气脉通相等,有人打坐学佛到达这个境界,念头空了,“万里青天无片云”,想永远定下去,以为对了。张商英认为这真是笑话,是“眼光随指落深坑”。
人要死的时候是眼光落地的,因为神散了。修道要神凝气聚,如果神凝不住,气就散了,所以“眼光随指落深坑”,可见神凝不住收不住了。自己神不凝气不住,道没有修成功,就没有办法出来弘道。所以我经常说修道容易成道难,成道容易行道难,行道容易弘道更难。所以张商英说“溪花不耐风霜苦”,你经不起那个魔障,像百花碰到秋冬天气,生命就萎缩下去了,你有什么资格说“深深海底行”!
《我说参同契》
夹山祖师曰:“目前无法,意在目前,不是目前法,非耳目之所到。”这几句话很重要。道家《阴符经》:“机在目”、“机在心”。古德见桃花而悟道。“自从一见桃花后,直至如今更不疑。”眼睛不定,心就不定。释迦佛睹明星而悟道,佛说:“我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。”神光下视,永远不能得定。像电灯的开关一样,你把它插中,就对了。
(师召某某法师对面盘膝而坐,纠正其姿势,命法师注视师之印堂部分,眼神慢慢定住。师与法师交谈时,法师二目又定不住了,师命其如前法定住)以后说话时,行路时,看经时,一切时,一切处,均应如此定住,便有出家人的威仪了。打坐时,先把两目定住了,然后再慢慢半闭眼睛,闭眼目光勿下垂,把两眼定住,一片光明,才合规矩。若是两眼向下看,绝对不能得定,只是坐着休息罢了。
南师怀瑾先生《习禅录影》
文字来源:迦陵仙音礼敬南怀瑾博客
《習禪錄影》
這本書是南懷瑾先生指導的習禪記錄。
自1955年起二十年中的七次記錄。
內容有懷師的開示,包括禪宗、密宗、道家、
儒家等多種法門。更有師生的對話,顯現了修學者的身心變化與心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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